【信息化教育】建立灵活的学习路径，为所有人提供一个更加个性化的未来
学习路径概述了不同等级学习的纵向推进顺序，也规定了同一等级各类学习之间的横向可比性。这些学习路径通常可以从一个国家的学制图上清晰地看到，也可以从许多国家的国家资历框架中得到了解。
然而，各国传统的学制往往只有学术性和职业性两类课程可以选择，而且，这两类课程的学习路径各自封闭，尤其是当学生从中等教育转向高等教育。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2022年第三届世界高等教育大会上发布了一份题为《超越极限：变革高等教育的新途径》的新的高等教育发展路线图，倡导建立灵活的学习路径，以便将各级各类的学习连接起来，其目的在于“为年轻人和成年人提供更多的高等教育机会，并避免出现学习的死胡同”。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最近发起的新的数字化转型协作体（Digital transformation Collaborative）的各合作伙伴也是秉承同样的想法。在公共部门与私立部门推动教育转型、促进2030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实现的过程中，学习路径问题发挥着基础性的作用。
高等教育大众化
随着高等教育实现大众化与普及化，各国有必要提升其高等教育学习项目的多样性。的确，高等教育入学机会的扩大应该伴随着学习内容、方向及路径的灵活化与多样化。
上世纪出现的发达国家非大学高等教育部门的扩充，如以市场为导向、就业为依归的多科技术学院和社区学院的蓬勃发展，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
灵活性通常会给高等教育学习项目注入更好的敏捷性、相关性与个性，以满足学习者及劳动力市场特定的需求。然而，基于课堂的大学教育在批量生产毕业生的同时，也会牺牲学习项目的个性、独特性与相关性。
技术的使用在促进各社会群体、特别是处境不利及面临障碍的群体的入学机会方面无疑发挥了关键作用。
此外，技术已极大地推动了学习项目交付方式的多样化，使学习者在学习项目方面有了更加灵活及个性化的选择，不论这些学习项目是线上项目还是线下项目，抑或是混合性学习项目。
随着技术的运用及终身学习思潮的蔓延，人们的学习空间得到了极大的扩充。我们有必要以实施灵活的学习路径促进正规学习的非正规化，与此同时，也要以对标国家质量框架及标准使非正规和不正规学习正规化。
在全球肆虐的新冠疫情，加速了基于信息通讯技术的灵活的学习项目交付方式的运用。随着我们进入后疫情时代，在线学习和混合性学习成了主流的学习方式，并将继续融入到各国的高等教育生态系统中去。
学习灵活化的多重含义
从学习内容的角度看，学习灵活化包括开发多轨道与多方向的学习项目，以满足学习者多样化的能力、兴趣与倾向，同时确保学习项目之于劳动力市场及社会需求的相关性。
高等院校在学习项目多样化方面不存在任何问题。不过，关键是要建立良好机制，对国家及院校层面的专业、学科、课程及学习项目目录进行不断地评估与更新，这有助于我们有效地满足个体与社会不断变化的需求。
需要进一步反思的是低一级的学习项目，比如各类高中毕业文凭与证书，以便能为学生升入高等院校各类专业深造做更好的准备。传统上的文理分科以及学术与职业课程分流应该为包含各类学习轨道和学习方向的灵活的学习路径所取代。
学习方式的多样化可以极大地提升学习项目的灵活性。基于校园和课堂的正规学习一度是唯一得到认可的一种学习方式，而今已日益得到不同环境下的非正规和不正规学习的补充与支持，包括基于社区和工作场所的体验式学习（experiential learning）。
同样，灵活的学习路径也涉及跳脱出传统的面授性学习项目，拥抱基于各种技术的不同的学习交付方式。因此，基于开放教育资源（OERs）、慕课（MOOCs）及微证书（micro-credentials）这类理念与做法的在线和混合性学习项目已经成为国家高等教育生态系统的有机组成部分。
最后，学习提供者的多样化也是灵活的学习路径的重要组成部分。新的学习提供者，特别是来自私立部门的学习提供者，要想和传统的高等院校一样得到社会的认可并不容易。然而，新的学习提供者显然也有他们自身的一些优势，包括：能提供基于微证书的小型学习项目；更加仰仗技术的支持；能迅速适应终端用户不断变化的需求。
国家资历框架
建立与实施国家资历框架对于实现灵活的学习路径、同时避免学习的碎片化至关重要。有了国家资历框架所涵盖的那些参照点，不同等级和类型的学习项目就可以在共同的质量框架与标准下实现纵向与横向的连接。
国家资历框架的核心内容是“等级描述”（level descriptors），即对不同等级的学习项目所要实现的学习结果及其实现途径做出规定。有了这些关键的工具，我们才能建立起灵活的学习路径，并确保不同学习项目之间的连通性、一致性、等值性、可转移性和可堆叠性。
韩国信托基金的支持下，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曼谷办事处在收集亚太地区最佳政策与实践的基础上，已经开发了两套地区性指南，其目的是协助成员国通过广泛的利益相关者协商及深入的国际对标，有效地开发与实施他们自己的国家资历框架。
国家资历框架要得到全面及有效的运作仍面临诸多挑战，包括：其在院校、专业及学科层面的具体实施；所需财务资源是否到位；坚实的配套性学分银行体系的建立；高等教育的关键参与者及利益相关者对质量框架与标准的共同理解与推动；以及高等院校教职员工的配合与认同。
近年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曼谷办事处支持不丹、斐济、吉尔吉斯斯坦、蒙古和越南建立、实施、评估与更新他们的国家资历框架。不过，这些支持主要集中在帮助这些国家规范和统一其传统高等教育学习项目的学习结果，在通过国家资历框架促进灵活的学习路径的建立与实施方面，我们需要做出更多的努力。
新的学习提供者
为了适应灵活的学习路径，我们也有必要促进学习提供者的多样化。考虑到政府有限的财政与人力资源，推动私立部门更多地参与高等教育是可以理解的。事实上，私立高等教育机构在许多国家已经成为主要的学习提供者。
从供需的角度可以明显地看出，目前的高等教育体系，包括公立与私立院校，主要都是由供应方主导，供需双方的同濒共振，需要有更好的协调机制。
因此，对于更靠近需求方的学习提供者，如专业团体、工商企业以及私立部门学习提供者，他们对个体与就业市场需求更为敏感，我们应该鼓励他们成长与壮大，并采取适当措施，减少和消除他们在认证和许可方面的监管障碍。
新的学习提供者通常精通技术，因而在借助技术的力量方面走在前列。他们可以使学习项目可以通过非传统的方式得以实施，如在线学习和混合性学习。因此，应注意确保他们拥有强大的学习平台与资源，以提供优质和相关的学习项目。
为了促进学习提供者的扩展与多样化，我们有必要重新评估院校认证的传统标准。物质基础设施应该超越校园，包括宿舍、建筑物、实验室、计算中心、图书馆等等，还应包括更好的信息技术基础设施、电子学习平台，以及对教职员工开展技术在教学中的应用等培训。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通过其地区性和全球性的学术认可公约，促进了包括非传统模式获得的资历在内的跨境资历认可。我们敦促更多国家批准这些公约，并在各自的国家高等教育生态系统内向新的学习提供者提供支持。
模糊的学习边界
有了灵活的学习路径，我们将会看到学习场所及学习组织方式的日益多样化。正规、非正规和不正规学习之间的界限已经变得模糊，因为正规学习可以发生在教室和大学校园之外。基于社区和工作场所的学习不仅仅是课外活动的一部分，也是正规学习的一部分。
为了有效应对这些新情况，实施体制性变革至关重要。这包括在体制层面将灵活的学习项目交付模式纳入国家资历框架。此外，这些变革还应充分体现在国家学科、专业和职业质量标准中，以确保在院校和学习项目层面的顺利实施和本地化。
对于较为地方分权的高教系统而言，高等院校应更新其内部质量规定，允许教职员工将灵活的学习模式纳入到他们的常规学习项目中。学习空间的扩展要求教职员工接受信息与通信技术及教学技能的培训，以有质量地开展备课、课堂教学及课后反思，并确保整个过程能够得到持续的改进。
正规学习不再局限于课堂。相反，它可以发生在各种环境中，如社区、工作场所及家庭。通常情况下，非传统的学习场所可以提供更有效和相关的学习体验，它们不仅可以为学生提供预设的学习经验，也可以为学生提供特定背景下的生成式的个性化学习机会。
我们应该认识到，充分利用以往被视为非正规和不正规的新学习空间，是促进优质学习的一个指标。广大教职员工现在应该根据每个学习项目的具体情况，规划、调整和创设一种可以释放其预设性和生成性的学习环境。
多样及开放的教育资源
灵活的学习路径导致了学习资源的显著多样化。虽然传统的纸质教材如教科书仍然有其价值，但它们现在得到了各种在线和离线电子学习材料的有效补充。这种转变极大地提高了学习资源的相关性及更新频率。
互联网已成为最大的开放教育资源平台，它通过强大的搜索引擎以及知识创造与分享的协作工具，为人们提供了便捷的自主学习机会。这种转变减少了对教师深度干预的需求，将他们的角色从纯粹的知识传递者转变为学习促进者。
ChatGPT的快速发展凸显了人工智能在推进教育与培训方面的关键作用。随着大数据的融入，计算能力的大幅度进步及创新算法的涌现，未来的人工智能工具可以革命性地改变教学和学业指导。因此，考虑到其对质量和伦理的影响，积极应对是至关重要的。
与此同时，我们应该通过增加公共投入和创新的公私合作伙伴关系，开发更有组织和主题性的高质量开放教育资源，以扩展和丰富学生的学习体验。全球和地区性的优质内容与教学方法的流动，有助于弥合各个地区国家之间持续存在的质量差距。
慕课可以帮助减少学习负荷，提升学习项目的灵活性、灵活性和相关性。然而，慕课也应通过微证书化使自身质量得到保证，以避免学习的碎片化，并确保自身在国家资历框架支持下，顺利融入国家高等教育生态系统。
未来展望
总之，迈向灵活的学习路径是振兴高等教育体系的一项关键政策。这样做有助于我们有效地实现提升高等教育入学机会、质量和公平的三重政策目标。
我们必须要全面地看待灵活的学习路径，应该至少考虑到以下一些因素，包括：学习项目的多样化；超越校园和教室的学习空间的扩展；新的学习提供者的参与；丰富的学习材料和资源的可获得性；以及由技术赋能的多种学习交付方式的运用。
国家质量框架是重要的学术基础设施，它确保了灵活学习路径的质量与相关性，同时又防止出现学习碎片化的负面影响。此外，通过整合慕课、开放教育资源和微证书，我们的高等教育体系可以为所有社会提供一个更具灵活性和相关性的未来。（本文为汪利兵教授于2023年5月30日在哈萨克斯坦首都阿斯塔纳召开的国际高等教育质量保证机构联盟（International Network for Quality Assurance Agencies on Higher Education, 简称 INQAAHE）第17届双年度学术大会上所发表的开幕主旨演讲的编辑本。）
